吉林:梨树诗人六人集——于耀江
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吉林省梨树诗歌,因当时有于耀江、邓万鹏、钱万成三位青年诗人在全国文学报刊上四面八方发表作品,被广大诗爱者悉知和向往,引领着梨树诗歌后来者的追寻。二〇二〇年秋连续多个周末,在外地工作发展成绩斐然的于耀江、邓万鹏退休后回归故里,与当年的追寻者张国民、周兴安、张铁军、王芳宇等集结。他们团聚、回忆、畅想、朗读……
现开辟专栏,分期发表他们作品,以示存念。
右起:张铁军于耀江邓万鹏张国民周兴安王芳宇
于耀江简介:于耀江,吉林省梨树县人。年毕业于梨树县三中,同年上山下乡;年恢复高考考入大学;年在梨树团县委工作;年在梨树县文化局工作;后在四平市文联从事编辑工作。喜欢诗歌几十年,现在生活格子的白边,仍然填补。
于耀江诗歌五首
于耀江
●苦难的土地经受得住日子的老
隔着公路的老家,跑到记忆的
外面。从大河里分岔出来的小河沟,日夜流淌
我们口头上给它起了个小名
它的小名,比大河的大名,更让我们记住
小河沟游的是小鱼,长大了以后
游到大河里去了,从此就再也联系不上了
拉马车的马,打着喷嚏走过了
车辙中间的马莲花,渺小的蓝色剩在后面
天黑前,走过玉米地,走过麦地
苣荬菜的苦涩,喂养天空的蓝和几片白云
辣椒地正由青转红,那种咀嚼
让我张大的嘴巴,却一会半会喊不出声音
小时候看老家很老,现在看老家
我比老家还老。苦难的土地经受得住日子的老
在所有种子之中,我只是其中一粒
●是夜晚这个词的剩余部分
在夜晚走路,像走在社会的外面
走着路的情况,却看不见路的情况,周围都是
青草和蒿子的气味,落满了我的衣服
夜晚有多大,夜晚有多深,走过夜晚的人
对于夜晚这个词,只感到有些微凉
在夜晚往前走,在前面的夜晚,走起来像没有
黑里边的方向和尽头,被黑锁起来了
没有打开的钥匙。有时候的思想就是这样
孤独也是这样,世界只有风的时候
倒伏的声音,是唯一的声音,惊心动魄地好听
有灯光的地方,捅出夜晚的窟窿
用什么补丁也缝补不上。一只猫经过这里
把夜晚带到了哪里,猫跟猫的叫声
走去了,剩下的人困了,打了一个很长的哈欠
社会外面,是夜晚这个词的剩余部分
●光就是一道杀过来的刀子
晚上去白天去过的地方,草的深度
感觉上是不一样的。这里边有露水湿的成分
走也有了深和浅的感觉,一种地理延伸在脚下
江山中的晚上,走也走不出广阔
近处的虫子禁声了,只有远处的虫子
反复摩擦自己的翅膀,解决掉了要命的寂寞
想要弄懂黑夜,就得走进黑夜,还得融为一体
哪怕心有点发紧,像上了发条一样
我习惯白天,也是白天习惯我,并将我
和躲也躲不掉的影子,供在中午的太阳底下
起风了,刮来刮去,刮起的黑又刮回到了黑里
我点燃一支香烟,想看黑到底有多黑
黑是沉淀,黑是宁静,黑也是一种深刻
黑里时间待长了,光就是一道杀过来的刀子
●搬家就是在空中换个地方
坐在家里,对家产生了怀疑
一块云的路过,可能把我带到一个很远的地方
搬家了,从老地方的空中,搬到了
新地方的空中。搬家就是在空中换个地方
窗子的外面,有不是我家外面的感觉
越离开地面越不真实的家,想要回到地面
是件多么难的事。借着秋天的晴
我是带绒毛的植物种子,生命始终有一种幻觉
我们这样的一群,怎样去理解世界
世界就是怎样。原来有院子,现在没有了
院子的院脖,生活引申中的过渡
一下子把我引申到现在,院子的院脖没了
被引申的意义还在,活下去的意义
比我想象得还要深刻。脚下的路如同一根绳子
带着绳子的象征,路丟到了草里
●睡成了自己的锈
一个时代词的螺母,怎么拧才能
拧在语言流浪的螺杆上。这架机器始终在运转
树荫下听一只蜜蜂的词飞来
一边飞,一边用刺尖锐地批评剩下的道路
走过的道路,我们按着道路走过了
没有走过的道路,我们有可能走得通,有可能
根本无法走通。一朵花的香气
四通八达,最远的蜜蜂也能坐着空气飞来
离不开道路的时候,我就出现了
或我的出现,道路每走一步,都跟在心的后面
带有脚印的路和没有脚印的路
喜欢后者的走,一步也不模仿的走才是走
有时我就是流浪的螺杆,光秃秃的
在一堆词的螺母里,跟谁的扣也不能拧到一起
睡成了自己的锈,也是一种选择
编辑:王芳宇肖寒制作:火丁诗东北
转载请注明地址:http://www.abmjc.com/zcmbzl/817.html